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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  “人死不能复生乃天道也,纵使我愿意逆天而行,也不想为了一个没骨气、没坚持的家伙这么做。”木疏儿抖了抖。

 “三句话里就有两句是没法子可想。但,你所谓的“没法子”是没法子让你和心上人长相厮守的法子,而不是没法子救你心上人的没法子吧?换句话说,你真有心希望她活着吗?或是巴不得她快点到地府与你相见?”句句一针见血的诘问,令黯淡的影子招架不住地瑟缩在角落。

 “去投胎。倘若你还想像个男子汉大丈夫,就别婆婆妈妈地等那可怜被你放弃而快自杀的女子,不要纠她,快去投胎。她有没有这么倒霉,到了下辈子,还得和你这种不负责任、口虚情假爱的家伙黏在一块儿。”

 冷酷地说完,一挥衣袖,樊虎消失在半掩的门内。木疏儿摇摇晃晃地步出山神庙,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。咿地一声,连敲都没敲,门就被人推开了。十郎讶异地回头,看到“来者何人”

 之后,十郎的嘴巴更是吓到合不拢,急忙从上翻身坐起。“你、你、你不是已经回乡了吗?”“谁告诉你我回去了?”双手叉在上,樊虎大剌剌地说。

 “昨夜不是说要回去差什么的?”“差只需要一个人去就行了,我病了,所以留下来养病。”“病…”

 圆滚的黑眼旋即担忧地瞅着他,先是伸手探探他的额,再探探他的脉搏。只是十郎也不是大夫,哪知道这脉搏是正常或者不正常。

 “病哪儿?要不要紧?看了大夫了吗?”然后一手掺扶着樊虎坐在上说:“生病的人不要到处跑,坐下来歇息吧,需要什么尽管说!”樊虎眯细了眼,大手绕到他的后,往小巧的上摸了一把。

 “顾着关心我,你自己要不要紧?昨夜帮你疗完伤,你就不醒人事地昏睡了大半天,我还没有机会问你感觉如何呢?”

 哪壶不开提哪壶!这样不是又害他想起来了吗?扎扎的特殊触感在全身上下窜了一回,在隐密的部位勾出了妖冶热度。“什…我…我好得很…我可以…没问题…哈哈…很、很好…你的舌…治疗、治疗得很厉害。”

 俺在讲啥鬼啊!十郎掐掐自己的脸颊,重新挤出笑容,故作镇定地说:“哇哈哈哈,多谢关心、多谢问候!你先休息,我去冲个冷水澡再去山上跑个两圈,再回来看你!”

 他那完全不知所措的表情与态度,令樊虎发自内心地,难得不带半点嘲讽地笑说:“你不要这么紧张,我虽然是老虎,但不会吃人的。”

 心坎儿怦地一跳,十郎脸儿一红。这已经快成了像一天三顿饭的习惯,只要大猫大爷对自己一笑,自己就神魂颠倒一次。樊虎懒懒地靠在枕上,单手支头,拍了拍自己身前的空位说:“你坐这儿,陪我聊聊吧。”

 “聊…什么?”“说说你自己的事儿,像是你的家人、你是做什么的,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儿,说什么都行。”

 十郎觉得自己的事很枯燥,他比较想听大猫大爷讲他那边的事,不过现在大猫大爷是病人,不要让病人说太多话比较好。于是他乖乖地按照樊虎的要求,把自己打从呱呱坠地开始,所记得的有趣事儿,一样样地加上生动的描绘说出来。说着、说着,他已经陶醉在过往的回忆之中。

 “…对了,我小时候还梦到自己是只狗呢!被我娘笑说作梦也那么苦命,梦到自己做一只狗,说我笨得可以之类的。

 娘还要我下回作梦,梦自己做个神仙,这样才快活。后来我再作梦,结果又是一只狗,但这回是个神仙狗,哈哈哈,你说好笑不好…”十郎转头一瞧樊虎,他已发出了细细的鼾声,睡着了。十郎轻手轻脚地起身,拉起了脚边的薄毯,轻轻覆在他的身上。好俊俏的一张脸。

 醒着的时候是那样地咄咄人、有魄力的美。但睡着的时候,又像襁褓中的婴儿,挂着静谧微笑沉沉地甜睡。一点儿也看不出他病在哪儿,不过希望不是太严重的病。

 虽然他很高兴大猫大爷多留下几天,可是生病总不是好事。十郎瞅着他高傲慢的鼻梁,兴起恶作剧的念头。

 他握起一小把银发,拿着发尾在他鼻端前方来回搔了搔。樊虎动了动眉,十郎便停下手,三、两次过后,樊虎“嗯”地显现苏醒的迹象,吓出了十郎一身冷汗。别玩了、别玩了,真的醒他就糟糕了,人家可是病人,需要睡眠。

 拍拍口,十郎放开手中的银发,正要转身离开…一双强硬的手臂环住了他的,宛如在抱羽似地轻而易举,樊虎就把十郎给拖回了上,一个翻身把他在自己的身体与墙壁间的空隙中,再把一条长腿搁在十郎的身体上。“嗯,刚刚好。”樊虎以睡意浓厚的含糊口吻,眼睛张也没张地说。

 哪里?怎样?什么刚刚好?“不要动,暖也是眷属的工作之一,这是训练。”

 十郎一头雾水,这张已经很暖和了,不用他来暖吧?可是不管他怎么扳,就是撼动不了他胜过铁条的长臂、重如磐石的长腿。

 一方面,樊虎根本无视于挣扎个不停的他,以自己的身体钉住他之后,睡的鼾声再起,这回睡得比往生者还沉。这一定是报复。被迫跟他一起睡的十郎,以小人心度小人腹地发誓,这一定是大猫大爷为了报复他的恶作剧,所想出的新花招!

 要他清醒地躺在一个浑身散发出不可思议香气的美人身畔,却连一手指都动不了,这不是最残忍的报复行动是什么?

 大猫大爷,你真他爷爷的够恶毒了!厚,快救郎啦。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怀疑、冤枉人…这是祖传的家训之一,但经过数的密切观察之后,十郎不得不在“查无如山铁证、空有腹怀疑”的状况下,控诉那只骨子里是头狡猾大猫的仙兽人(?)绝对是装病的!

 “小黑炭。没了,再多烤一些。”十郎挥汗如雨地在炉灶前,以一只扇子死命地扇,想让火生大一些。

 他第一次知道,天底下竟有这么会吃的人,他吃喝酒的速度,宛如一阵风扫过盘子,转眼就解决了一堆肥滋滋的腌片。

 “十郎小哥,动作快,这些片再不翻就要焦了,干脆我来帮你好了。”站在炉边的老者看不过去他手忙脚的样子,想要出手相助。

 “豳伯,不许帮他。你帮他就是害他,以后他要做的家事比这还繁杂,要是这点事儿就应付不来,以后吃的苦会更多,要训练他做到习惯为止。”樊虎的隔空喊话,让有心相助的老者只能抱歉地收手,十郎则是已经忍无可忍了。

 他额头冒出了青筋,气呼呼地把炉上烤得香气四逸、焦得恰到好处,每一块都闪着肥润油光的排,全移到了盘子中,并以双手捧着它走向大厅。咚地一声,把铜盘丢在那横躺于炕上、手中把玩着九转珠,还不时啜饮杯中酒的大老爷面前。

 “喏,你要的“”这是最后一盘。我不干了,我要回家去了!”樊虎不语,眼睛滴溜一转,以手拈起一块片,张口以虎牙咬住撕开再下。明明是野蛮的动作,为什么能显得如此优雅?片看来也更美味七分。

 十郎回过神,不对不对,自己正在生他的气,管他是优雅还雅优!“烤了十五、六盘的,总算有盘及格的了。”

 十郎脸色一青,原来自己烤了这么多盘啊?!而这么多的全部都装进了他那平坦的小腹中吗?少盖了?“好吧,你可以不用再烧饭,去后面扫一扫暖泉池子,我等会儿想泡上一泡。”

 大老爷一派施恩的口吻。十郎握紧拳头。“我说我要回去,你没听到吗?”“听到了,但是你已经说了不下百次,最后也没回去,所以我想你只是嚷嚷而已,没必要回答你。”

 “那是因为门打不开!我走到庙门前,臭他妈的门就是打不开。”银发男子挑起眉,恶劣地微笑着。

 “啊呀,门坏了吗?真可怜,我会叫山神去修一修,不过在修好之前,你就去打扫吧。”“豳伯说门没有坏,我知道是你搞的鬼!把我留在这庙里,你到底想干什么?你说自己生病,有很多不方便之处,要我照顾你。

 好,我帮你烧饭、帮你洗衣、伺候你洗澡,甚至每天晚上还帮你暖!”呵的轻笑声从他们身后传来,当他们不约而同地往老山神一瞪,老翁赶紧摇摇手说:“唉呀呀,感情好才会吵架,老夫很懂。

 你们尽量吵,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,我到外头去散个步,天暗了再回来。”说完,一个旋身,人就消失了。

 “瞧,连外人都看得出来,你找我吵架是在跟我撒娇,羞不羞啊?”樊虎呵呵笑道。鬼扯,谁、谁在对谁撒娇!指鹿为马、颠倒黑白也不能这么胡来的。十郎翻了个白眼,动火地掀开底牌。

 “我看,撒娇的人是你吧!天底下有哪种病得了之后,会胃口大开地连吃十多盘?天底下有哪种病得了之后,脸色会越来越红润的?

 天底下有哪种病的病人,力气比我这个没病的病人还大的!这个病的名字,我替你命名好了,叫做“冬天来了怎知道?懒鬼发病便知道!”到冬天你就不打算动一手指,准备一路躺着到春天是吧?”大老爷角上扬。

 “我是真的病了。”“去找大夫,不要找我!”樊虎淡淡地说:“还记得我在除妖孽的时候,为了调和,洒了多少种子在你的里面吗?因为那样我才元气大伤,无法恢复原形。恢复不了原形,我就没有回仙乡的力气,我之所以拼命地吃吃喝喝、做些玩乐的事,全是为了调养身体。” m.DuT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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