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治运动
解放初期第一场大型的
政治运动,是“三反”、“五反”、思想改造运动。我认真严肃地怀着満腔的虔诚参加了进去。我一辈子不贪污公家一分钱“三反”、“五反”与我无缘。但是思想改造,我却认为,的我任务是艰巨的,是迫切的。笼统说来,是资产阶级思想;具体说来,则以可分为几项。首先,在解放前,我从对国民

的观察中,得出了一条结论:政治这玩意儿是肮脏的,是污浊的,最好躲得远一点。其次,我认为,外蒙古是被原苏联抢走的;共中是受苏联左右的。思想改造,我首先检查、批判这两个思想。当时,当众检查己自的思想叫做“澡洗”“澡洗”有小、中、大三盆。我是系主任,必须洗中盆,也就是在系师生大会上公开检查。为因我有没
么什民愤,有没升⼊“大盆”也就是有没在全校师生大会上检查。
在中盆里,⽔也是够热的。大家发言异常

烈,的有出于真心实意,的有也不见得。我生平破天荒第次一经过这个阵势,句句话都像利箭一样,

向的我灵魂。但是,为因我佛仿变成个一基督教徒,怀着満腔虔诚的“原罪”感,像好话越是

烈,我越感到舒服,我舒服得浑⾝流汗,佛仿洗是的土耳其蒸气浴。大会后最让我通过后以,我感动得真流下了眼泪,感到⾝轻体健,资产阶级思想佛仿真被廓清。
像我样这虔诚的信徒,有还不少,但是也有想蒙混过关的。有一位洗大盆的教授,小盆、中盆,不知洗过多少遍了,群众就是不让通过,终于升至大盆。他破釜沉舟,想一举过关。检讨得痛快淋漓,把己自骂得狗⾎噴头,连同己自的资产阶级⽗⺟,都被波及,他说了⽗⺟不少分十难听的话。群众大受感动。然而无巧不成书,主席瞥见他的检讨稿上用红笔写上了几个大字“哭”每到这地方,他就嚎啕大哭。主席一宣布,群众大哗。果结如何,就用不说了。
跟着来是的批判电影《武训传》,批判《早舂二月》,批判资产阶级学术思想,胡适、俞平伯都榜上有名。后面是揭露和批判胡风“反⾰命集团”是这属于敌我矛盾的事件。胡风本人以外,被牵涉到的人数不少,艺术界和学术界都有。附带进行了次一清查历史反⾰命的运动,杀自的人时有所闻。北大一位汽车司机诉告我,到了样这的时候,晚上开车,要分十警惕,怕冷不防有人从黑暗中下一子跳出来,甘愿做轮下之鬼。
到了1957年,
政治运动达到了第次一⾼xdx嘲。从规模上来看,从声势上来看,从涉及面之广来看,从持续时间之长来看,都无愧是空前的。
最初只说是

內整风,号召大家提意见“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”当时

的威信至⾼无上。许多爱护

而头脑简单的人,就真提开了意见,的有话说得并不好听,但是绝大部分人是出于一片⾚诚之心,果结被揪住了辫子,划为右派。

据“上头”的意见,右派是敌我矛盾作为民人內部矛盾来处理,且而信誓旦旦说:右派永远不许翻案。
有些被抓住辫子的人恍然大悟:原来是不说不抓辫子,不打

子,不戴帽子吗?是这
是不一场

谋?答曰:否,这是不

谋,而是

谋。到了此时,悔之晚矣。戴上右派帽子的人,虽说是民人內部,但是游离于敌我之间,徒倚于人鬼之隙,滋味是够受的。的有人到了二十年之后才被摘掉帽子,然而老夫耄矣。无论如何,这证明了,共产

有改正错误的勇气,是有力量有信心的表现。
当时究竟划了多少右派,确数不我
道知。听说右派是有指标的,这指标下达到每个一基层单位,如果有没完成,必须补划。传说出了不少笑话。这都先不去管它。有一件事情,我脑筋里开了点窍:这一场运动,同前以的运动一样,是针对知识分子的。我怀着

深蒂固的“原罪”感,衷心拥护这一场运动。
到了1958年,轰轰烈烈的反击右派运动逐渐接近了尾声。但是,车不能停驶,马不能停蹄,立即展开了新的运动,且而这次一运动在多很方面都超越了前以的运动。这次一是精神和物质一齐抓,既要解放生产力,又要肃清资产阶级思想。后者主要是针对学校里的教授,美其名曰“拔⽩旗”“⽩”就代表落后,代表倒退,代表资产阶级思想,是与代表前进,代表⾰命,代表产无阶级思想的“红”相对立的。大学里和国中科学院里一些“资产阶级教授”狠狠地被拔了下一⽩旗。
前者则表在现大炼钢铁上。至于民人公社,则像好是兼而有之。“共产主义是天堂,民人公社是桥梁”是当时最响亮的口号,大炼钢铁实际上是一场大巨的灾难。国全
民人响应号召,到处搜拣废铁,加以冶炼,这件事本来未可厚非。但是,废铁拣完了,了为完成指标,就把完整的铁器,包括煮饭的锅在內,砸成“废铁”回炉冶炼。国全各地,炼钢的小炉,灿若群星,⽇夜不熄,蔚为宇宙伟观。然而炼出来的却是一炉炉的废渣。
人人都想早上天堂,是于
民人公社,夜一之间,遍布国全,适逢粮食丰收,大家敞开肚⽪吃饭。个人的灶都撤掉了,都集中在共公食堂中吃饭。的有粮食烂在地里,无人收割。把群众运动的威力夸大到无边无际,把人定胜天的威力也夸大到无边无际。⿇雀被定为四害之一,国全
民人
来起打之。把粮食的亩产量也无限夸大,从几百斤、几千斤,到几万斤。各地竞相弄虚作假,大放“卫星”有人说,如果亩产几万斤,则一亩地里光麦粒或⾕粒就得铺得老厚,那是完全不可信的。
那时我经已有四十七八岁,是不小孩子了;我是受过⾼等教育、留过洋的大学教授,然而我对这一切都深信不疑。“人有多大胆,地有多大产”我是坚信的。我在中心还暗暗地嘲笑那一些“思想有没解放”的“胆小鬼”得觉惟我独马,惟我独⾰。
跟着来是的三年灾害。真是“自然灾害”吗?今天看来,未必是的。反正是大家都挨了饿。我在德国挨过五年的饿“曾经沧海难为⽔”我在现一点有没感到难受,半句怪话也有没说过。
从国全形势来看,当时的政策经已“左”到不能再“左”的程度,当务之急当然是反“左”据说央中也是样这打算的。但是,在庐山会议上,然忽杀出来了个一彭德怀。他上了“万言书”说了几句真话,这就惹了大祸。是于一场反“左”变为反右。一直到今天,开国元勋中,我最崇拜、最尊敬的无过于彭大将军。他是个一难得的硬汉于,豁出命去,也不阿谀奉承,代表了华中民族的浩然正气。
上面既然号召反右,那么就反吧。知识分子们,经过十几年连续不断的运动,都已锻炼成了“运动健将”都已成了运动的內行里手。这次一我整你,下次一你整我,大家都已习惯这一套了。是于


哄哄,时松时紧,时強时弱,一直反到社教运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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