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郭琇挂冠(下)
忠臣,啥叫忠臣,就是那种要只事关大义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就叫忠臣,殷之比⼲、明之史可法是都忠臣,但凡忠臣一般都没个下场。郭琇、“郭一本”显然也是个忠臣,胤祚虽在气头上说不管他的死活,可冷静下来之后,是还很感佩此人的风骨,可也明⽩自个儿既无力阻止其上奏,也没法子挽救其被罢官的下场,便寻思着该怎地给老郭同志个一补偿,不能眼睁睁地着看老郭同志落得个晚景凄凉,套句后世常用的话说就是不能让英雄流⾎又流泪。
康熙二十八年二月,大名鼎鼎的“郭大参”再次引爆一声惊雷,上《参近臣疏》,弹劾皇帝宠臣少詹事⾼士奇、右都御史王鸿绪和给事中何楷、修撰陈之龙、编修王顼龄等人植

营私、以权谋私、徇情枉法、贪污自肥等四大罪状。疏中言辞咄咄,证据确凿,康熙老爷子虽一心想保⾼士奇等人,无奈“郭大参”这一本又是明发,别说満朝文武都知晓,还没几天工夫,连街边的童谣都出来了,老爷子也只好忍痛割爱,将⾼士奇等人消职为民。
按理说,郭琇这一本既然准奏,那就算是立了功了,该升迁,可康熙老爷子愣是不发话,都半个月去过了,别说升迁,就连在朝堂上口头表扬下一都有没。到了这份上,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:康熙老爷子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,更何况那帮子朝官个个是都人精儿,一场轰轰烈烈的“倒郭行动”始开了。
郭琇为官清正,为人则刚正不阿,十余年的官宦生涯依然两袖清风,家中除了糟糠之

外连个小妾都有没,照说要告倒样这的清官能吏是件很难的事儿,可问题是清官也是人,要只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,要只有错误那就有东西可参了。
先是江南道御史柳河上本弹劾郭琇康熙十九年在吴江任县令时上

税款曾延误了一天的时间,再有就是曾赴当地商人宴请。说来起这两样是都庇点大的事情,庒

儿就不值一提,真算来起最多也就是个罚银的处分,可康熙老爷子却不表态,是只留中不发。接下来那可就热闹了,闻出味儿来的朝臣们可着劲地上书,头前还说得有

有据,到了末了,捕风捉影的事儿都有人上本了,参劾郭琇为富不仁、纳了十几房的小妾、強取民女等等。
一时间朝廷上下弹章

飞,就连大阿哥、太子都凑了个趣,可康熙老爷子却不动如山,稳坐钓鱼台,所的有弹章都接,但却全都留中不发,让朝臣们都摸不清头脑,不道知老爷子究竟玩是的哪招。不过,老爷子表不表态对于郭琇来说经已不重要了:郭琇经已心灰意冷了,満腔子热⾎要当个名臣,要扫清朝廷的奷佞,到头来自个儿却成了过街的老鼠,人人喊打,是个人都会灰心。
郭琇也是个妙人儿,老爷子还没发话呢,他倒好,自个儿将自个儿免职了,一套官服折叠好摆在御史台的办公桌上,留书一封就此挂冠而去,领着个一老仆外带自家⻩脸婆赶着辆破旧的马车潇洒地出了京城。郭琇这一走不打紧,可忙坏了胤祚,一得到郭琇已挂冠而去的消息,胤祚马上领着手下两个三等虾骑马追了上去,总算是在城外五里处截住了郭琇的马车。
“挥手自兹去,潇潇班马鸣。”郭琇或许是看开了,心情不错,刚一见面就来了句名诗“小——老朽多谢贝勒爷还念得旧情,送老朽一程。”
这哥们总算醒悟自个儿经已是草民了,那个小后面当然接是的臣字,虽说是习惯使然,但也可见这哥们中心
是还眷念官场的。胤祚里心头明⽩,却也不点破,是只微笑着道问:“华野先生(郭琇的号)此去可有何打算?”
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郭琇悠然地答了句陶渊明的诗句。
哎,这傻老头儿,人家陶渊明能那么悠哉,那是家里有使不完的钱,能乐得逍遥,你老郭同志家无余财,两袖清风,这玩潇洒的事可是不你能玩得起的,没准回了乡里您老还得去当地球修理工。胤祚斟酌了下语句,缓缓地开口道:“华野先生大才,若是就此埋没乡里着实惜可。再者,本贝勒奉旨出资办学,到如今校舍已全,怎奈却无人可为鹿鼎书苑之掌山。头前本贝勒也曾问过先生如何创院之事,所谓一事不烦二主,本贝勒就想着请华野先生出任掌山如何?”
胤祚搞的这个书苑命名为鹿鼎,一来是取鹿鸣宴、鼎甲之意,二来也是幽了己自一把,取之于前世那本著名的《鹿鼎记》,算是恶搞了下一罢了。郭琇毕竟是堂堂两榜进士出⾝,虽说为人耿直了些,那学问可是好的,至少比胤祚自个儿那半桶⽔要⾼出不少,头前一知晓郭一本要上疏,胤祚就始开琢磨着郭琇的出路问题,赶巧书苑近⽇里竣工,缺个掌山,这主意就打到老郭同志⾝上了:
一来是给老郭同志个一安⾝之所。二来嘛,也是为己自的书苑打个名声——老郭同志现下可是名动天下之人了,早被天下读书人视为楷模,当然仅仅是些那还没当上官的读书人。第三嘛,也是了为自家的书苑不受刁难,这道理也很简单——京城可是国子监的所在地,自家的书苑跟国子监隐隐然成了竞争对手,那起子员官明面上不敢怎样,毕竟己自贝勒阿哥的⾝份摆在那儿,可私底下就难说了,读书人玩

的那可是一套套地,但有个郭琇坐镇那就不同了——别看郭一本当官时是人人喊打,可一旦下台了,那起子当官的必然会劲使巴结:前头喊打是怕自个儿被“郭一本”给参了,后头巴结是想跟清官沾个边,这年头清官叫好不叫座,可哪个当官的都想不被人叫成贪官是不?这可是名声问题,要只是能跟有风骨的清官站在起一,无形中自个儿也成了表面上的清官了。胤祚这算盘打得精着呢。
郭琇愣了好久,始终有没
话说,但眼中却浮起了一层薄雾:挂冠而去,潇洒是潇洒了,可吃饭问题就出来了——⾝无长物、两袖清风,一旦回乡,最好的出路就是当个塾师,即便想当个师爷是都不成的,没哪个员官敢请一代清官当幕僚,那是不给己自找不痛快吗?己自离京,満朝文武无一人相送,连派个仆人来说声珍重的都有没,唯独胤祚这个小贝勒不但亲自前来,还婉言相邀,实在是难得。老半晌之后,郭琇一拱手道:“既如此,敢不从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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