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琉苏，你姐妹二人虽然是王爷看重，但别忘了终归只是奴婢。娘娘难道不是你们主子么？你敢赶娘娘走？不要命了？”孙姑姑喝道。
“婢子不敢，只是王爷吩咐，任何人不能来打扰姑娘。你们这么进来，婢子如何跟王爷
待呢？”琉苏往采蘩跟前走一步，挡去侧妃目光，“而且，孙姑姑说得对，我们姐妹二人虽然尊重娘娘，但主子却只有一个。那就是王爷。”“你！”孙姑姑瞪眼。
“孙姑姑，琉苏姑娘没说错。她们是王爷养孤儿，只听从王爷吩咐，不由别人对她们指手画脚。”侧妃柔声柔气，“是我心急误会了，该走。”
孙姑姑有些不服，“娘娘，您打理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年，连老王爷都说过府里没有您不能去地方。”
侧妃好脾气，“那是因为姐姐还没回来，娘年纪又大了，我暂时帮着管而已。”
采蘩突然打了个呵欠，暗示不想听侧妃身为代主母伟大功绩，“我要睡了，各位好走，不送。”见不得这种嘴脸。侧妃想当正妃，嚣张得意些，她还比较看得起。烦表面谦虚地不得了，这不要那不要，其实什么都想要。明明得到了很多，还委屈自己什么都没得到。
“姑娘姓甚名谁？”知道出处才好办，侧妃却不走。
哦，沉得住气利害角色。看似是不肯回府庄王妃，其实是让侧妃
得回不了王府？采蘩笑，“娘娘，我不能说。王爷既然嘱咐琉苏她们不能透
我身份，我自己不能说了。不过，既然要住这里，必定会给娘娘添不少麻烦。我先谢过。”机灵且皮厚。侧妃顿时笑得有些不自然，“姑娘客气了。你是王爷客人，就是我客人。湖心岛虽小，却是王爷喜爱之地。我不会怠慢。明
我就派人过来打扫，要添置什么你也只管跟我说，千万别客气。”“我不会客气，就怕王爷不同意这么做。看似他打定主意要关我笼子呢，却不知道究竟是对我好还是气我。娘娘，您跟王爷说说，只要他不管我那么严。我会乖乖听话，让我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。”才住了一天不到就惊动这位娘娘，而从那柔和目光中能看出有何猜疑。采蘩是爱生事主。心念起来就生坏。
侧妃果然脸上挂不太住了，心歪听话也歪，以为王爷真要金屋藏娇。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等待，不是郎君回头，而是变本加厉喜欢了年轻女子，哪里还能将大方继续完美装下去呢？面上起怨情，再看采蘩竟有一点点与王妃相似。震得七魂六魄
摇，直觉自己今生彻底无望。一气之下，竟忍不住甩袖走了。明光随之而去，采蘩却喜欢这份清静暗。
“童姑娘。”琉苏接过妹妹端来燕窝。
“我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过份，不过你们主子待我不公，我顺手报复他一下罢了。你们要告状管去，我不怕。”采蘩却将燕窝推到一旁，先写字。
“婢子只想说童姑娘厉害，三言两语
得侧妃娘娘显一瞬真
子。她整个长安城都是人人称颂贤良淑德，几十年如一，不意王爷对她冷淡，却勤恳打理着王府上下，还将王爷唯一继承人教成一位出色好男儿。从不生气，从不怨忿，从来忍耐，从来善良——”只有感觉告诉她侧妃不简单，但琉苏看到这位娘娘生气还是第一回。“从不从来什么，一听就假。人非圣贤，孰能无过。我不信那些挑不出毛病人，必定虚伪。倒是你们王妃娘娘，真
情，敢爱敢恨，不喜欢这里，走就是了。”不知不觉，采蘩偏倚了紫鹛而未察。“王妃娘娘
情中人，我姐妹也十分崇敬她。只是她一走，这个家就没有她位子了。”琉苏不无惋惜。“不过一个位子，坐上面不自，不如换一处。”采蘩一心两用，说着话把字写好了，折起放入信封。
“说得好。”不是琉苏声音，但一道紫影飘然而来。
琉苏和苏琉立即双膝跪地，“王妃娘娘。”
紫鹛双袖一甩，双胞姐妹就起身了，她轻笑，“许久不见你俩，还是这般伶俐。对侧妃不跪对我跪，是想讨好我么？”
琉苏也笑，声音有些小女儿娇态，“讨好了您，您就舍不得我们姐妹俩，带我们出府了。王妃娘娘，我俩这里好没意思。您不，王爷也不常，我们没主子服侍，闲得只有叹气份了。”
“不是我不带，是你们王爷不放人，说你俩要是还府里，我说不定还能改心思回来瞧瞧。”紫鹛摸摸两人头，目中慈爱如母，“带你们回来是王爷，养大你们却是我。”
她视线停采蘩身上，“等你们这回差事做好了，我跟王爷说，带你们走。”
琉苏欢呼。苏琉话不多，动作直接，握住紫鹛手。
这就是娘亲和女儿关系吧。采蘩当自己旁观者看着，万万料不到紫鹛下一句话将自己拉进了这种关系中，她以为娘亲死了十九年后。
“来，你们认好了，这位童姑娘叫采蘩。她名字是我取，是我亲生女儿。你俩大她一岁，今后就当她妹妹吧。”
双胞胎姐妹性格迥异，但此时一模一样脸上是一模一样惊讶表情。
“孩子。”紫鹛今夜来，就为了认女儿。
采蘩一抖，几次呼吸，将差点飞出魂魄丝丝
回来，神情幽冷，“我感激王妃娘娘一直照顾我，不过这样玩笑似乎过了头。我娘生下我时候就死了。”“你爹这么说？原话吗？”紫鹛知采蘩会有多惊，可她必须说清楚。
原话是，娘生下她之后就不了。但这不就是死了意思么？然而，采蘩再想，爹描述娘只字片语中，他一次都没用过死这个字眼。可——可是——她娘是紫鹛？！怎么说得通呢？
“十九年前，我北齐邺城遇到孟津，与他有过一段
水姻缘，然后发现怀了身孕。当时我与庄王爷闹别扭，怀胎十月浑浑噩噩，生完你就交给孟津，找地方疗心伤去了。很让庄王找到后，一直过着他追我跑日子。等我终于能有照顾你力气，找到邺城却发现物是人非。”长话短说，也是紫鹛干脆直
，“一步错，步步错。采蘩，为娘悔之已晚，却不想悔一辈子。”水姻缘？！采蘩看着这位敢如此开口奇女子，要不是自己被包括故事里，心境会截然不同吧。她也一向认为世俗之礼可笑。“孟家遭难，爹带着我和阿慕逃了。为了结束无休无止追赶，也为了不拖累好友，他抱我跳崖。阿慕哥哥那时已经懂事了，爹肯定觉得一起死太残忍，将他藏了起来。但我还襁褓之中，他若丢下我，也活不了。”这时明白了爹选择，她一点都不怨。
“你爹带你跳崖一起死？”对于紫鹛，也是惊人事实。
采蘩不多解释，“王妃娘娘，您知道孟家出事后，还找过我和我爹么？”她现不能想，只是脑中跳什么说什么。
“找过，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成了沈家仆。”怪不得找不到，方向不对。
“王妃娘娘，这可能是误会。我娘已经死了。”采蘩震惊神情慢慢淡下。
管知道让采蘩认自己不会容易，然而告诉了这孩子之后，紫鹛期望至少她能表现得乎情绪一些，而不是这么就冷静下来淡然。
“你爹雕了蘩草那
簪，是我送与他紫杉木。采蘩之名是我所取，照那时心境也不是一个吉祥如意好名字。而且，你爹手心里有一道疤，是造纸时所受伤，我可说错？”采蘩一出生，她就丢给了孟津。已经错过十九年成长，怎能再错失？但采蘩心冷，“王妃娘娘，即便您说得都对，对我而言，我没有娘亲。或者这么说，到了我这个年龄，娘亲不都无关紧要。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，又是嫁得好女儿，父母不用
心。您这话我就当没听过，本来缘断，不必再续。”相信紫鹛话，却无心要认回娘亲。“采蘩，儿女与父母缘是不会断。”一出生就牢系。这些年紫鹛痛苦不仅于心爱男子，还于杳无音讯却始终惦念骨
。“是我错，我不会期望你现就原谅我，我会等。”“王妃娘娘，您与我爹一起多久？”采蘩突然发问。
紫鹛不打算骗，“一晚。”
“真是
水夜相逢。”采蘩冷面而笑，“您如今还是庄王妃。说得好听是水姻缘，说得不好听，您与我爹是私通。”“童姑娘！”琉苏管惊讶这一切，但王妃待自己如母，不容人贬低。
“琉苏，让采蘩说下去。”比淡漠无情好，紫鹛想引这孩子怒——
今天第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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