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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5章 为何为你
  要转走官道?采蘩听云朝转达主船那边意思。她虽醒得早,却一直房里看自己记录造纸心得,而她又待蟒花可能离使船停靠得远些,因此那边发生什么,传到她这儿都要迟上一会儿。

 云朝说一个时辰后就出发,陆路带不了那么多行李,所以要轻车从简。说完,赶紧也去收拾了。

 “前阵子非要从汉水转嘉陵,结果多出了这么些事,姐姐差点丢掉性命。现要从水路换陆路,我心里惴惴得。虽然东葛傻了,已经害不了姐姐,但我看暮暮黄昏眼神似狼,姐姐拒绝过他求亲,他不会变成第二个东葛青云吧?我们干脆别理会了,要不是他,我们既畅游了山水,这时也早到长安了。”因为船上,不用上学也没那么多功课,姬钥有时间和雅雅玩,心血来跟杏枝学怎么给小妹扎辫子。一心二用,拉疼了雅雅。

 雅雅啊啊叫痛,推开哥哥,不稀罕他,“二哥笨!不要二哥!”

 姬钥平时烦雅雅黏他,但这时雅雅不睬他,他却反而不乐意,拽着那惨不忍睹辫子不放,拿过发带往上打死结,“不行,我给你扎好了,你一整天都不能解开头发。”

 雅雅一照镜子,姬钥扎得那半边让自己看起来像疯丫头,哪怕是亲哥头回给她扎,都不愿珍惜下下,立刻去拉发带,“二哥扎得丑死了,我不喜欢,我要大姐扎。”

 两孩子揪成一团,一个硬要留,一个硬要拆,谁也不肯妥协,跟小牛一样互顶犄角。

 采蘩不劝。还起哄,帮雅雅鼓劲,“雅雅,敲哥哥头,他怕被敲笨了,所以一定抱头窜。然后,你就趁机踩他踢他踹他。”

 姬钥不及瞪眼,雅雅小拳头就到了。别看她人小,因为还不是懂收敛年纪,打起来真疼。又急,感觉脑壳咚咚响,他只有窜走。一转身。腿疼得要命,低头看见雅雅头,半边小疯子是自己杰作,可他笑不了,大叫不能咬人。

 采蘩却笑弯了。翘大拇指夸,“雅雅聪明。”灵活变通,出其不意。

 雅雅不松口,抬眼眯成月牙儿,对着采蘩发出唔唔声,晃晃小脑袋。好不得意。

 采蘩看差不多了,招手让雅雅过来,抱到腿上坐着。给她重扎小辫,同时跟姬钥道,“离腊月没几,蟒老大也跟我提到,因耽搁了不少天。再往北水路就很不好走了,风势劲水急。还怕冻水或浮冰。而且你也听到了,北周派了四方少将领兵使护团,恐怕这次变不是向琚主意。我们都已经跟到这儿了,就算有人再想耍花样,那些周将却不至于起哄。你赶紧收拾行李去,只有一个时辰,别让人说我们是拖累。”原来东葛一人代表北周,想怎么折腾也没人反对,再加上向琚暗中推波助澜,绕了这一路远。

 姬钥耸耸肩,摸着腿嘟哝几次偏心,冲雅雅作个鬼脸,走了。

 一个时辰后,行李都上了马车,采蘩和蟒花话别。使团船会继续北上,但她决定让蟒花回去过年。她这次出来行李不多,但银票带足了,所以船上没什么东西非要装到长安去,若不走水路,蟒花就不必再跟着。年节是一家团圆日子,何况这些够义气汉子多是有老有小有家人。

 蟒花虽然惦记老婆孩子,但知轻重,问道,“采蘩姑娘,你真不要我们跟去长安吗?回程怎么办?”

 采蘩笑了笑,半晌不语。

 蟒花一双什么眼,心中突然敞亮,“采蘩姑娘,你该不会——”不回南陈了。

 “蟒老大,使船好几艘,难道还没地方给我们住?你就安心回家过年吧,我不想嫂子辛苦一年,除夕却不能跟你团圆。若有需要,我会写信给你,估摸着也得开了等水路通畅。”

 蟒花见她截断自己话,其实就有数了,低声道,“采蘩姑娘,后老蟒要是康城混不下去,可得投靠你,到时候我让媳妇也别当什么老板娘,费神,不如你手底下干活。”

 “蟒老大不懂嫂子心思了吧?但凡有点傲气有点本事女子,未必要做惊天动地宏图伟业,可至少得当家作主。放着好好老板娘不当,要低头给别人做工,嫂子是肯定不愿意。她为你持家里,平时省吃俭用得存银子,就是为了有一你不用辛苦跑船,又能说话算数。费神,她喜欢,你就别管了。”采蘩知牛红要强子,“若真有一我别处安身,你来投奔,再帮你找间铺子当老板就是。我手底下便免了,你好兄弟阿肆,我请了才几天,娶个好媳妇就跑没影了。所以,我也算明白了,成家好汉我留不住,都得立业去。”

 蟒花哈哈大笑,“说到阿肆,我还奇怪呢。男人娶媳妇进家门,他却是娶媳妇出家门,当上门女婿了吧。”

 “他如今也该长安,等我见着人,帮你问问。”如此话别,并无伤感。海阔天高,心里都宽。

 蟒花一抱拳,“行,采蘩姑娘义气,老蟒能你这个朋友,幸运。我再说一句话,只要你想坐老蟒船,传个信,立刻来接。”千里之遥,因此也不远。

 采蘩不客气,点头称是,这才下船去了。

 胡子一旁目送她,说道,“老大,觉不觉得这姑娘越活越出滋味儿来了?”

 蟒花翻白眼,“你吃萝卜干啊,越嚼越香?”

 胡子嗨一声,“我不是说嚼她有滋味。”解释道,“当初她一上船,长得那个妖,但就是不能让人看着顺心模样。带着俩孩子,眼神却如刀,看谁都防,跟谁都不亲近,冷冰冰就像——”怎么说呢?

 “半死不活人。”美,但没有生气。蟒花还记得。胡子说得对,这姑娘如今不但活得好,还活得精彩,不见得平顺,但充希望。

 胡子感叹,“不过一年而已。这要再过两年,咱们得抬头才能望得见她了。”

 “我们也许要抬头望她,但她不会看低了我们。没有几个像她这样姑娘,已经身价百倍,还跟咱们有说有笑。走了,走了,扬帆起航,回家抱着胖媳妇胖娃娃,一道过大年。”蟒花眼尖,见采蘩下了舢板之后突然立定,一高大男子朝她走去。等船离岸,帆起了,他一拍脑门,“是他!”

 是他!采蘩忘了脚还没好,不小心压力,立刻倒一口气。

 “过目不忘记,却忘了脚伤。”独孤棠转头招手,一驾大马车嗒嗒过来,里面已经坐了雨清雪清。

 采蘩走动不便,大家都不让她心,凡事抢着做了,所以这时才看到独孤棠。她一直以为两人要长安见,没想到只隔了几,他居然又面前了。

 “银子?”她低声问。当然周围也没人,南陈众人让独孤棠兵们围分,正忙着做出发前后准备。

 “我怎么想都没有比啸崖安全地方了。从凤尧村通往啸崖路被泥石封死,如同多了一座山头着。千孔出口有机关开启,只有从里面出来人才知道那些萤石位置,记错一块都打不开,而且位处深山老林,人迹罕至。因此决定银子暂留啸崖,用蚂蚁搬家法慢慢移。不然一下子出太大动静,会引起怀疑。毕竟,陈帝几乎挪空了国库,师父诈死都没能带走,少说五六百万两重,我们不可能几之工就完得成。”独孤棠答完又道,“见者有份,如今东葛傻了,你我平分?”

 采蘩却不眼红,“见者有份,那将来帮你搬银子蚂蚁只只有份。这些银子太沉,就别算我了,我运气不错却命薄,怕贪心不足反惹来无穷麻烦。既然让给你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该分分,该留留,但一定要留够,几十个娃靠你养,很费银子。”

 “你怕麻烦,我不怕?”独孤棠好笑。

 “你不怕。说身份,你是定国公之子,穷是怪异,富是天生,突然挥金如土,谁会怀疑?说力量,你是蛟盟盟首,三十八支好剑归你用,谁怀疑就打得谁不怀疑。”采蘩这才想起问,“独孤棠,我以为你不当将军了。为何带兵?为何此?”

 “你一向聪明,为何明知故问?”独孤棠沉眸,笑容渐真,“自然是为你。”

 采蘩心一撞,咚声那么大,冲振她耳膜,无意识重复,“为我?”

 “是,为你。”他告诉她,他字有狐,那刻起,不隐藏真心。“采蘩,我对师父失望,但他有句话我听进耳里,而且你自己也知道,你是个易引火上身姑娘,靠得太近容易招怨。靠得近,是我选择。所以,有怨来就得挡。心小挡不住,就心大;平民百姓挡不住,就当了官来挡;你敌人我对手当多大官,我就一定得到同等甚至大力量。”

 “…”采蘩鼻子发酸,但不能松口,“因为…我们是知己?”

 褐果瞳中映着她,独孤棠呵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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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周末啦,亲们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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