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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4章 东边秋艳西边怒
  “山长为何告诉我这事呢?”采蘩喝鲜汁美味,心中云淡风轻,面上自然也闲定,“传闻五公子与您师生情谊深重,看来不假,他似乎什么话都跟您说。”

 望山长三指夹酒碗,又一碗,“姑娘不必疑心。我虽是南陈人,却去北周多年,再回康都,仿佛已过百年身,重世为人。因此,姑娘成为童大小姐之前那些过去,我是不关心。我看到,眼前童大姑娘自信十足,眼中无畏无卑,心怀坦磊落,不惧任何阴谋之论落身,令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无隙可钻。既然你自己已经全不意从前,谁帮你意都是无用,伤害不了你分毫。东葛副使也一样。”

 那句东葛青云与她没有关系话,终采蘩未说出口。东葛青云面前,她必须死咬不松口,坚决不承认自己过去,但这人面前,如此做却是幼稚可笑。于是,采蘩只做了一件事。

 倒酒。给山长。默不作声。

 “俗语说,狗急跳墙。东葛副使借游船之机接近你,落水。再想娶你为平,遭拒。童大姑娘可知东葛副使绝非宽容之人。明就要离开康都,他难道会轻易放过了姑娘,任你这儿当逍遥自大小姐吗?”望山长说罢,喝完采蘩为他倒酒,“童大姑娘为何不辨驳?”

 “山长心明眼亮,采蘩多说无益。对东葛青云,只能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到时候再量招架就是。”大风刮,冷而空旷,热烈酒。采蘩看着对面心思难猜山长,真觉得想笑。此时此景。实太有趣了。怎么想得到呢?

 “临阵磨可不是好习惯。”望山长见采蘩一脸俏笑,当即微愣,又作抚胡状。

 “既然山长似有教诲,不妨直言,采蘩愚笨,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懂。”向琚启蒙之师?她双眼眯起,角勾翘了又平,却掩不了桃花面趣意盎然。

 望山长灰白杂眉皱拢片刻,突然笑起来,“童大姑娘。我没什么教诲,只有一个提议罢了。你若觉得好,就用;若觉得无谓。就当我白说。”拿过她空酒碗,倒,双手奉上。

 丁大旁看得一头雾水,刚才是明朗天色隐晦气氛,现怎么突然成了模糊景致明两人。小姐笑颜。山长笑声,破空一般,出奇地真融洽了。

 葱葱十指,接过这杯酒,采蘩捧高,“我饮此杯。但求山长为我一解。”仰面一气喝了,转碗以示滴酒不剩,好不干脆。

 望山长静望着她喝酒模样。她抬眼时,与她目光深视,“今竹君馆,北周正副使也会到场。童大姑娘近借风起势,将全城卷啸了。到这时成败你一念之间。”

 采蘩双手入袖,紧握收膝上。“洗耳恭听。”

 风很大,天很高,但一锅香,一坛冰烈烧酒,胜却美景无数。

 赏花这种事,其实多也就撑足半个时辰,当打探杏枝回来说客人们开始进书院了,雪清雨清连忙往观星楼门前去请采蘩。还没跨脚,她们却被丁二拦住。

 “到时候,小姐自己会出来,不用你们催。”丁二干脆坐门槛上,无视丫头们蹙眉。

 “…可是客人们来了很多,小姐若晚去,岂不是让人以为无礼?”雨清心道,可不能再来谣言了。

 “女人,想太多。”丁二眼都不用拐,即便一只耳,听得还比常人,“这不是来了?”

 雨清觉得自己没法和这些所谓江湖客相处,但又不够牙尖嘴利,到头来只能哼一声气表示不,对楼梯上下来窈窕身影道小姐,却噘嘴斜丁二。

 采蘩却兀自低着头,似乎心事重重,但到门前,猛地刹住脚步,回身定看着楼梯,踏向一步,又停。转身。又转身。

 “小姐,该走了。”饶是聪明雪清这回也看不明白。

 “雪清雨清,你们先去。”采蘩突然又往楼梯口走,“丁大,你们兄弟这儿等我片刻,我去去就来。”蹬蹬蹬,身影不见。

 “怎么了?小姐落了东西?”桃枝疑惑,“要不要帮忙去找?”

 丁大也挡,“既然让你们先去,你们赶紧去就是。”那个山长让小姐眉开眼笑,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有趣地方,到底他错漏了什么?

 四个丫头走后,丁大等这片刻,想了又想。

 采蘩一口气登上天台。酒,,人——也。

 “童大姑娘忘了什么?”人这么问道。

 “…”看那把胡子飞,采蘩口而出,“这山做得实好,我能分一半走吗?”

 风,哗啦啦地吹,把云啊树叶啊都从两人周围挪开了,那么天地独二。

 “…”仿佛考虑再三,山长呃了一声,“我还要这儿住两,就这么一只陶锅。用碗装话——”

 “那就太难看了。干脆,山长把做法写下来。”采蘩走到白石桌几前,铺纸研墨,连笔都给他蘸好了,捉袖递过去,“请。”

 人没动,半晌说一句,“童大姑娘,这锅山——”怎么这么要命?说实话吧!“不是我煮。”

 “哦——是书院里厨房做好,给您拿上来。我明白了。”采蘩缓缓站起来,走回梯口,“山长,你说观星楼碰上我是因为缘分?”

 山长不明所以,点头道,“总不是我凑着童大姑娘提前准备。”

 “我还以为您知道我鼻子特别灵,所以等着我呢。”她之所以拐进来,不是因为观星楼有什么景致,纯属香。

 “哈…哈哈…”当一个人笑声都结巴时候,那肯定绝对就是心虚,再狡辩都是没用,“童大姑娘鼻子这么灵啊?”

 “脸遮了,眼挡了,身材变胖了,声音变了,但忘了这个。”采蘩转转手掌,“下回,不要美酒这么繁复,往席上一坐,双手拢袖,清谈。”走了。

 采蘩下到二楼,越想越好笑,但还没发出笑声,便听到那人上面笑。他那样笑声,她第一次听到。竟张扬,如秋日穹空。这让她不住想,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?管如此好奇着,直到重踏上蜿蜒山路,她都没有往回看一眼。

 不是情薄,却是情怯吗?她分不清不明,但发现原来真正感情事,没那么轻易得出结论,不是彼此动不动心就能解答,也许水到渠成是好形容。所以,她一点也不急,仍一如既往,全心全意地信赖他。

 竹君馆是书画馆,存放历年来学生优秀书法和画作,每年都会举办一到两次鉴赏会,广邀城中喜好书画同道中人。这回鉴赏是前朝历代古字画,不少珍藏品,因此向家派了数十名卫士护住,并有专人查看邀请帖,以防贼人混入其中。

 采蘩到时候,被拦门外四个丫头连忙靠了上来,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她,只有持贴人可以入馆,随行仆人丫头,包括随护卫士和剑客,一概不能进。

 雨清虽然不喜欢四丁,到底以采蘩安全为第一,便道,“小姐,丁大他们要是不能跟着,您好也别进去了。”

 “我也想打道回府,不过——”事到如今,不去还不行。

 “别啊,妹妹。”一声娇笑,发自正走上前来魏吴姬,亲热挽住采蘩胳膊就门口走,“你我近来见回面可不容易,而且听说今有些了不起名家之作,一定要见识一下才行。”

 采蘩对身后四婢四丁点点头,示意无妨,这才对魏吴姬说道,“姐姐,多不见,越发光彩照人了。”

 魏吴姬抿嘴直乐,“说我漂亮话,我爱听。”凑到采蘩耳边,“妹妹打退堂鼓,莫非是怕五公子趁机纠?”

 采蘩骇笑,“姐姐吓我。五公子是什么人,怎会起那种歪门心思?近来不是有很多关于我谣传嘛,丫头们担心有人借题发挥羞辱我罢了。”

 “谁敢欺负妹妹,就是欺负我吴姬。”魏吴姬眯眼,“今咱姐妹二人绑一块儿,五公子也好,谁也好,都不准靠近,如何?”

 采蘩掏出一方帕子,作势比着手腕,“姐姐别动,我叫丫头来绑。”

 魏吴姬哎哟一声,“你还真绑啊?”

 两人嘻笑成团,让守门人眼花缭,看过采蘩那张帖子就放她们进去了。

 “我要是偷儿,这些人就倒霉了。”魏吴姬是采蘩叫来,没帖子,必须混,“妹妹,事先也没说好,想不到咱俩这么默契。”

 “是我拉姐姐作陪,若叫人把姐姐拒之门外,我今后姐姐面前就不能抬头了。”不能不默契,“姐姐可得记着刚才话,今咱们绑一块儿,谁都不能靠近。”

 “谁都不能靠近?连我这个邀请你们人也算内?”向琚出现,面带亲和笑容。

 “五公子哪里邀请我了?明知我喜欢古时书法。”魏吴姬紧靠着采蘩,实践前言。

 “哦?魏夫人既然说我没邀你,那么就得让人请你出去了。”向琚笑容不变。

 采蘩和魏吴姬以为他说笑时,他却一抬手,来了两个带刀卫士。

 美玉公子,怒不可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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