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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师父。师父。
  左拐背影都能笑,“想不到我一个残废还有份量。”

 “师父不是觉着我话多嘛?”采蘩到这儿有点犹豫。说不说呢?按自己子,说出来心里犯别扭得很。不好意思。

 “把话好好说完。”等不到下句,左拐催。

 “我觉得…我能不能…”怎么说才能显得自然?

 “师父,我给您养老吧!”这么说好!

 左拐突然不出声。

 “您看,您大年纪了也没家小,而二师兄家里人口多,还有娘亲要他奉养。我就只需照顾一对弟妹,童家又不缺钱。等您不纸官署当大匠了,就住童颜居,我全都给您安排妥当,您想游山玩水走亲访友,还是继续造纸玩儿,什么都行。”对那道默然背影眨着眼睛,采蘩吐出一口长气。

 话说得很随意,心里却十分真。左拐面前,她话多,调皮捣蛋,就像个孩子一样。不用别人说,她自己也感觉得到这种变化。不知何时起,她将左拐当成了如同父亲一般存,想要弥补前世未能对亲爹孝缺憾。

 本来逃亡途中,没想会这时候说出来,不过阿慕身世揭秘,让她怕左拐偏心,从此只把挚友之子当至亲,不给她孝机会。

 火,劈劈啪啪得烧。

 “一为师,终生为父。”左拐开了口,呵然,“采蘩——”

 “是。”采蘩坐了起来。

 “那就靠你给我养老送终了。”对着采蘩。始终是背影,但谁都听得出他欣慰。

 “师父,我一定将您养得又白又胖…”原来这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使命感啊。

 “去!你养猪啊!”他一时激动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后果?左拐突然想到采蘩冷面毒舌和死倔脾气。哎呀呀,他可以后悔吗?让她养老,短寿十年怎么办?这不,已经要被当成猪了。

 但他听到她笑,心中就有些暖。这孩子好,有天赋和决心,也有智慧和领悟,不知不觉让他想起很久以前好时光。还有。居然说出要给他养老话来,是个敢说敢为好丫头啊。想着这些,睡意袭来,今晚要做好梦。

 地面一震,梦虽好,可是却因此被打断。左拐突然睁开眼,起身环顾四周。发现少了一个人。一个个怎么都是倔到底脾气呢?他叹气。

 “师父?”采蘩这晚小心浅眠,立刻醒过来,“我好像听到马蹄声。”

 “阿慕不见了,我得去追他回来。”滕百要他带阿慕走,因为霍州已经是随时会丢掉性命地方。如同滕百对阿慕保全,他也要为保护曜晨这条血脉全力以赴。

 “师父,他敬滕大将军如父亲。如果一定要回去。我们就别管了。如果我是他,知道养育自己人可能有性命之忧,我也会回去。”采蘩能明白阿慕想法。

 “不行,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回去送死。”左拐却主意已定,去牵马,“你和于良语姑娘仍照原定路线去衡州,我找到他之后就会追上来。”

 采蘩扯住缰绳不松手,“师父。他不会听您话。而且您往回骑,万一有追兵,岂不是遇上了吗?太危险了,您不能去!”

 “阿慕刚离开,这段山路难骑,我很就可以追上他。我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,这样局势之中,霍州哪有余力派人来追。而且即使有追兵,也未必能想到我们走这条路。”左拐决心丝毫不动摇。

 于良和语姑娘听到动静跑出来,惊讶地看着马背上左拐,忙问怎么了。

 “师父,你一定要去追阿慕话,就带师兄一起去,两人有照应。”采蘩退一步,“我和语姑娘哪儿不去,就这个山里等。你们不回来,我们也不走。”于良跟着,带回阿慕可能大一些。同时,身边有徒弟,又有她和语姑娘等,左拐就不会一意孤行。

 左拐心急,没想那么多,只知道他不答应就没法动身,点点头又连忙叫于良上马。

 语姑娘看着马儿跑远了,神色显得忧心忡忡,“大人和于小匠,还有阿慕,他们不会出事吧?我怎么觉着心好慌啊。”

 “好不容易跑出来,却又要往回走,自然心慌。不过那个别扭阿慕就不必我们担心了,都是他才让师父师兄置于险境。如果平安回来好,否则我饶不了他。”采蘩捏起拳头,冷哼着转身进

 语姑娘跟身后,“阿慕这么做,也有情可原,我看他和滕大将军如父子一般。滕大将军私自放我们走,一定会有人追究。明知恩人要遭难,阿慕无法袖手旁观吧。”

 采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。不过知道归知道,自私归自私。阿慕回去跟滕大将军一起倒霉,甚至送死,她都无所谓,但连累师父连累自己是绝对不行。

 “如同小姐不肯让大人去,也是因为像父女似情分啊。”语姑娘自己担心,还想劝采蘩宽心。

 采蘩脚下一顿,她不怕阿慕听,却以为于良和语姑娘已经睡着才说,“你不会是听见了吧?”养老送终那事。

 “听小姐和大人说完话,心里好不感动。”语姑娘承认,“想起小姐刚来纸官署头一天,左大人就罚您没饭吃,我还担心今后会怎么样,谁知却成了亲如父女师徒。真好。”

 “别告诉于良,免得他以为师父偏心我,造纸没了干劲。”采蘩眨眨眼,“不是我跟他抢,实他一家子人太多了,还都指望他。”

 语姑娘掩嘴笑,“小姐,您就别找借口了,不是抢,又是什么?”

 “语姑娘也会开玩笑。”采蘩跟着笑了起来。

 这么轻松说着话,心情渐缓,转眼天就亮了。阳光照下影子口悄悄移动,外面始终安静,令人再度心慌。

 采蘩觉着胡思想不如做事,于是提议去溪边装水。等她们装了几袋水囊回来,看到两匹马成了四匹马。

 “少了一匹,阿慕果然不肯听劝吗?”语姑娘以为。

 “不,那是阿慕和师父马。”能断纸好坏,采蘩眼睛极利,尤其是她上心事物。

 “于小匠马呢?”语姑娘不敢往里走,反而左右张望。虽然不能回应于良心意,但她真心将他视为好友,一点都不希望他出事。

 采蘩心也吊了起来,可是她没有停下,反而步冲进中。

 里有三个人。左拐背她坐着。于良和阿慕面朝她,一蹲,一站。都回来了。

 她舒出一口气,“没看见师兄马,还以为你们路上出了事。”转头对外喊,“语姑娘,进来吧,师兄没事。”

 语姑娘小跑进来,“于小匠也回来了吗?太好了。”拍着心口,因为跳得太而肩膀都跟着呼吸起伏,“看到马肚子上有血迹,吓得我要命,想着一定遇上了追兵。”

 “血迹?”采蘩怔了怔,往三人走去,“没人受伤吧?我看你们都好好样子。”

 目光扫过于良。他有些灰头土脸,发髻歪了,但衣服没破,五官都。没事。顺便分给那个阿慕一眼,站得笔直如竿,也没事。

 转身,她想问左拐血迹是怎么回事,“师父——”眼里微笑还没成形,就让雾气蒙罩了一层,“师父?”

 语姑娘听到采蘩声音发颤,连忙走到左拐跟前,一看之下,立刻双手捂嘴,眼泪跌出了眼眶,惊,“大…大人…怎么会?”

 左拐右了一支长箭。他面呈灰白,双眼紧闭,咬着牙。一头汗不停冒,浸得大胡子火光下发亮。

 于良蹲着,原来要找干净衣物,将之扯成宽布条。阿慕站着,垂两旁双手,一手匕首,一手酒瓶。

 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采蘩吼了。

 于良瞪阿慕一眼,“还不是因为他死活要回霍州,跟师父大喊大嚷,结果引来了追兵。”

 “我可没让你们跟过来。”阿慕扶左拐躺下,将匕首用酒浸了,又放到火上烤过,“而且,他中箭是为了救你。要不是你动作慢让人了马,他也不用回头去接你。”

 “够了!吵什么吵!我还没死呢!”左拐也吼,但显然中气不足,“阿慕,赶紧帮我拔箭。”

 “不行,不能拔。”惊呆语姑娘回神阻止,“我们没有伤药,箭头若深,拔出来会大出血。不能止血,大人会——”没法说那个字。

 “不拔也会血不止,而且伤口不能愈合。”阿慕军营里长大,也懂一点医术,“我们虽然甩掉了追兵,但他们仍山道上搜索,至少两内还不能离开山,要等他们撤走。”

 “拔也不是,不拔也不是。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”采蘩冷冷看向阿慕,管没有像于良那样直接怪他,目光却苛责。

 阿慕目光也冷。

 “我已经决定了。”左拐侧头看着他们四个,“拔出来,然后各按天命。阿慕是我自己要去追回来,阿良也是我自己去救,你们谁都别怪谁。”

 等待前方天命,究竟会是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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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今天第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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