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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独一无二的一根麦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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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大年初二,小雪。清冷街道上行来一驾马车,悠悠地,合着年景。

 驾车,一人。坐车,一人。

 马车一家大门前停下,门楣上挂红字黑底匾,门板大敞着,往里瞧不见人影。

 “小姐,保诚信局到了。”车夫跳下,搬了长凳,间顿现长剑。

 走下车是采蘩,“梓大哥能瞧见虎旗么?”

 梓峰早看过了,“前庭有旗,只绣了保诚二字,没有虎形。”

 “难道又不是?”采蘩微叹,“走了三家都说不曾接过义母委托,这保诚是后一家了。”

 “还有镖局待查,小姐暂不必灰心。”梓峰劝慰。

 梓峰是效忠童氏家主剑客,调查姬明和童氏之死,他比姬府里人适合跟从。采蘩一个婢女不带,只带了他走访信局。大半跑下来,她发觉他很好用。一把长剑壮胆,一张肃面威吓,而且轻功也好,她跟人问话时候,他把人家院子里外能探个遍,什么旗都错不过,还没人发现。

 “待会儿老样子,我会找信局人说话。你仔细找找。”虽然信局应该没理由隐瞒,但采蘩防飞雪楼她一步。

 “是。”梓峰眼瞳眯敛,“有人来了。”

 采蘩走到门槛边,就见来人约摸十七八,灰衣布衫,个头不高但纤瘦匀称,一扎马尾发,用蓝旧方巾束紧,腿绑了圈圈布条,令小腿以上筒膨大成桶。脚上棉布鞋是那身行头中唯一。再看相貌,小麦棕肤,好像还没睡醒细柳目,翘鼻,比起鼻子来有些略宽略厚嘴线,双耳稍稍外扇,不俊不丑。中规中距待客笑容。

 “客人要捎信还是捎物件?我们保诚讲…信誉,包送到…户,丢失…赔偿,那个…那个…”黑脸都能让人瞧见憋红了,一句话好似费九牛二虎之力。

 要不是他前面说得利落,采蘩当他真是结巴,“小哥慢慢说。”

 “…那个——”嘴突然一抿。下定了某种决心。“这位姑娘,我跟你说实话,保诚信誉是讲,要是老天爷保佑,也真能包送到户。不过风险其实不少,遇到天灾*,信或物件丢失了,我们无可奈何。索赔按照事先签契来。但你也别想着能拿到多少银子。所以,若你要托送贵重物品,好还是找官驿或名声响亮镖局。”东家说,近来生意冷清,不管怎么样,先把来客诓住了再说。可他平是不会说谎,今轮值,暗地期许门口像前几一样没人来,谁知不但来了人,还来了一身富贵大小姐。

 采蘩听得一怔,“小哥这是把上门生意往外推?”保诚信局,有点意思。

 那伙计耷拉下脑袋片刻,抬起脸,一副豁出去表情,“不是推,而是先跟你说清楚风险。姑娘无论如何要保诚接你生意话,我们自当力而为。可我就奉劝一句,贵重东西真得别交给我们。”

 采蘩实觉得好笑,“小哥虽说诚心实意,作为客人感激得很,只是我要是你东家,会将你扫地出门。”

 “我不会说大话,如果因此东家辞了我,我也不怪他。”伙计笑得有些腼腆。

 行行有伙计,这样伙计却天上地下独一个,要是真来寄东西,十有*会调头就走,哪怕别家信局其实和保诚差不多。

 但采蘩打心底没法说他傻,“小哥是个好人,劳你提醒,不过我并非来寄件,而是打听些事。”

 伙计明显松了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让开身来,“天冷,姑娘请随我到堂屋里说话。”

 采蘩应着,瞧梓峰一眼,他脚步落到她身后去了。

 “您随从不进屋?”不会说大话,不代表不机灵。

 “马车外头没人看着,他不放心。”采蘩心道,还不能小看老实人。

 伙计再笑了笑,竟有一边浅酒窝,而细柳眼弯成线,睡不醒样子便不见了,反有些小俏生。

 廉价陈年茶,绿不清澈,秋黄秋黄得褪了尖儿香,采蘩品茶嘴刁,不动声避开茶杯,手轻放桌几上。

 “小哥是信差吧?我瞧你扎腿,鞋底边特别厚,要走远路样子。”前世她目光短浅,只看东葛青云,今世将目光放宽广了,成就连自己都未察觉第二种本事——对目标人或事能极细致。

 “姑娘真仔细,是,再过两个时辰,我就要出城送件。”伙计没太意到采蘩嫌茶次,咕嘟喝了一大口,舒口气仿佛茶多香。

 容易足。采蘩眼中有笑,“刚过完年就出远门,辛苦,你家里人舍得?”

 伙计酒窝仍,“我父母去世得早,只有一个大哥外地赚钱,两三年回一次家。虽然大哥老托人捎银两给我,足够我生活,可我想这么下去总不是事,所以才当信差。”

 “当了信差又如何?”有些事,有些人,即便是采蘩,也会很好奇。

 “信差走地方多,我要是收到大哥信,就会先跟东家说好,请他安排我去离大哥近州郡送件,那我一年就能碰上大哥两三回,比几年见一面好。”伙计酒窝酿出了甜。

 采蘩瞧着心里又羡又酸,“你大哥有你这样弟弟真好。”从来不知道别人亲情能感动自己。她眼中开出一瞬雾花。

 “我大哥才好,他嘴上说我干不了这份差事,其实是心疼我吃苦。”伙计呵呵笑着,“对了,姑娘不是来打听事?”

 采蘩乍省,“是,我想问你们信局到不到通宁郡一带?”姬钥肯定了他母亲寄件地名。

 “到,沿沅水而下,是常走路线之一。保诚和通宁郡四方信局是兄弟局,凡是走沅水入江。沿江再到康城,两头接送信件和物件,再由当地信局分派邻近地点,这么做就比寻常一家信局来去些。”伙计说得详细。

 “就是说四方信局接下送货康城生意,若正遇到你们保诚信差通宁郡,便也有可能由你们运送。”这倒是个好方法,横竖要来来去去。节省路费和人力。

 “不是有可能,而是肯定。只要送来康城,我们人又正好,当然是交给我们负责。”肤小麦,酒窝也小麦。

 “四方信局旗是虎?”采蘩问出来时候,想都没想,也没什么期望。

 “你怎么——”小麦酒窝不见了。被小麦色双手捂住。糟啦糟啦。东家千叮咛万嘱咐,如果有人来问虎旗,绝对不能说。

 “我怎么知道?”如果小麦酒窝是笑得老实可爱,采蘩是笑得狡猾还一点瞧不出来,“小哥,我瞧你诚恳,干脆也跟你说实话。三个月前我义母从通宁郡寄了两箱东西来,可至今我都没收到。那边来人送年礼提起。我才知道这么件事,偏他们想当然是官驿,害我打听半天才找到你这儿来,因为仆人说装箱马车上一面虎旗。是四方信局吧?”

 小麦眼皮上下动,他不会说谎,嘴嚅动半天,无声。

 “麦子,你傻愣着干什么,还不给客人换茶?”堂中突然进来一个干瘦老头,吊眼疏胡,花白头发两边编了辫子,稀奇古怪打扮。

 “东家,这位姑娘——”麦子才起头,话却让采蘩截过去。

 “我想寄些年货回家乡,来问一下价钱。多亏你这位能说会道伙计,打听得差不多了,待我回去想想,要是保诚价钱公道,我就来做你老生意。”采蘩起身。

 干瘦老头乐得一脸跳皮褶子,“小老儿叫鲁阿,小姐放心,保证公道,送哪儿都比别家。”

 采蘩微笑过,麦子来端茶杯时,暗中拉他袖子进一锭银,低语两字便恢复正常音量,“谢谢二位招待,我会再来。”

 出了门,梓峰看着她上车,“小姐,保诚旗——”

 “不是虎旗,但就是保诚信差送了义母两箱东西。”采蘩轻声吩咐,“走吧,绕保诚后门去。”

 梓峰依言,吆喝着驱车行。

 不起眼小门前等了近半个时辰,采蘩心想恐怕要白等了,却听木轴子吱啊转动,从门里挤出麦子来。

 “采蘩没看错小哥,你果然明白我意思。”

 “姑娘何姓?还有你义母娘家姓为何?”麦子先问。

 “…”采蘩稍顿,答道,“我义母是童氏,我义父是姬家人。”避开。

 麦子往门张望一眼,伸手掏出采蘩刚给银子,“那就不错了。这还给你,我不收不明不白钱。”再看采蘩张口,又道,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东家不让我说,可我觉得客人都找上门来了,就不该装糊涂。不过,我告诉你之前,请姑娘别怪我东家,毕竟这件事并非保诚错。东家只是抱着侥幸,而且豪门大族怎敢得罪,所以暂且捂着真相。”

 采蘩听到赔偿,立刻锁眉心,“真相是什么?”

 麦子盯她半晌,正道,“运送走水路便捷,但一个半月前我们得到坏消息,船遇到风沉了,两个信差大哥也失了踪,或许已经身亡。东家天天到老牛码头去等,希望是误传,可再没有打听那条船和信差大哥们任何消息。”

 如此说来,后遗物也没有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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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作品名:《重生之1976》

 典简介:揣着包子找老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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